黎明

人类啊/相爱罢/我们都是长行的旅客/向着同一的归宿

【瞳耀】【黑花】我的发小不可能这么能打(9)

一觉醒来发现展耀比我还会打架”的懵逼(x)故事


入坑八年的铁血黑花人,对各种剧版花都不太满意;深渊的海报刚出来的时候更是满脸嫌弃

……结果真香了,还跑去补了SCI

于是想写一个“一觉醒来发现展耀比我还会打架”的懵逼(x)故事,本人真的很爱


ATTENTION:

瞳耀、双季黑花不拆不逆,不磕真人cp

案件向、剧向

中短篇


  

01

  

  赵富和王韶的车停在门口,白羽瞳一个电话把这两个刚刚下班的人叫了过来。齐乐正站在警车旁边,嘴里含着棒棒糖,“从良”后这姑娘就开始戒烟,正在从替代性满足开始。

  

  白羽瞳从公寓里走出来,看见她抬手打了个招呼:“齐乐。对不住啊,耽误你跟赵富约会了吧。”

  

  “嗐,没事儿,还是你们的工作比较重要。”齐乐大大咧咧道,“诶,白sir,出什么事儿了,怎么不把SCI都叫过来。”

  

  白羽瞳往身后看了一眼,“没什么大事,不用把大家都叫来,”他拍了拍齐乐的胳膊,“别担心,一会儿让赵富把你送回去。”

  

  正说着,赵富从公寓走出来了,不知道为啥,表情显得有点怪异。

  

  “白sir,人已经带上车了,”他停了一下,表情显得更奇怪了,似乎接下来的话每个字都磕了牙,“那啥,这、这个物证,那,那什么,要送鉴识科不?”

  

  “不用,送SCI,方便后面走流程就行。”

  

  赵富点点头,冲白羽瞳旁边的齐乐挤了下眼,示意她放宽心,戴着白手套拎着那个“物证”去找王韶了。

  

  齐乐有点好奇,悄悄踮起脚尖,目光绕过白羽瞳看向赵富手里的“物证”——

  

  那是一根擀面杖。



02

  

  

  白羽瞳不想兴师动众,只叫了王韶赵富两人过来,警车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走。那个袭击者全程都没醒来,白羽瞳担心对方是在假寐,还警惕地翻了翻他的眼皮——白眼,还没有条件反射地闭眼,看来晕得很彻底。这个货到底使了多大劲啊,他在心里默默吐槽,偏头瞟了一眼,那个冒牌货正靠在厨房边沿,旁观赵富等人把被他一擀面杖打晕的家伙搬运出去。

  

  等警车消失在窗口,解雨臣把窗帘放了下来,白羽瞳走进来,掐着腰看看地板,又看看他,看上去很想说些什么。解雨臣先发话了:

  

  “白sir不用担心,最起码在到警局之前,他不会醒的。”

  

  “你怎么敢保证?”

  

  “当然,我的攻击是有技巧的,”他习惯性地两只手掌交叉在一起转了一下放松筋骨,但是这具身体的柔韧度显然和他原来那些灵活的关节没法比,他皱了皱眉,把手放下了,“我主要发力的是后颈和侧脑的穴位,够他晕好一阵儿了。”

  

  白羽瞳皱了皱眉头。他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换到叶云身体里的周红霞,目前看来是个普通的中年女性;李鑫峰已经死了,换到他身体里的是什么人,无法下定论,但是竟然慌张到相信跳楼能解决问题,大概也是个平时生活里没遇过什么重大变故的普通人。

  

  但是这个被换到展耀身体里的人,从始至终都冷静得可怕。他很理性地分析局势,利用手头的资源追根究底;他的武力值也和自己不相上下,绝对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白羽瞳冷静的目光一寸寸打量着眼前的人,那个人也不说话,任由他打量,一直揉着手腕。

  

  白羽瞳反应过来:“他手怎么了?”

  

  这种对话很奇怪,展耀的身体似乎成了他们对话里另一个他者的存在。

  

  解雨臣有点无奈地举起手:“好吧,他的身体我还是用不惯,太纤弱,缺乏锻炼,肌肉含量低,很多我熟悉的动作做起来都很吃力,只能靠技巧取胜,效果不佳。”他举起发红的手腕,“刚刚那个人进来的时候,我本来一击就能击倒,结果没成功,手腕有点扭到了。”

  

  白羽瞳感觉自己要被窜上来的火气哽到窒息而亡:“我叫你量力而行啊,这可是展耀的身体,弄伤了怎么办!”

  

  “拜托啊大哥,你以为我愿意受伤啊,可他肺活量、柔韧度、力量哪哪哪儿都不行,我看最量力的就是我在这儿傻站着让那个人一刀捅死我,这样就不会扭到了。”

  

  “你!……”白羽瞳很想一把抓住他的领子狠狠揍他,可是对面又分明是展耀的脸,展耀的身体,他只能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敢让他死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冒牌货挑了挑眉毛。“好吧,那公寓里有没有红花油或者云南白药之类的,借我用用。”

  

  展耀的公寓原本没有这些东西,还是白羽瞳后来托白磬堂买了个警用便携医务箱放到家里。结果医务箱自大驾光临的第一个星期,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比如展耀煮鸡蛋被溅起的开水烫到啊,切苹果划到手指啊,洗澡出来鞋底沾到水滑倒啊……总之,有展耀在,你就会发现,家里竟然存在这么多安全隐患。

  

  白羽瞳把那个医务箱拿过去。往常,都是他给展耀处理伤口,一边嘴损一边心疼;那个冒牌货则直接把箱子接了过去,单手打开,挑了挑眉,显然是对里面的各种专业医用物品非常满意。他先拿出一卷干净纱布撕下点来,从冰箱层里铲了点冰块放进去包好,按在手腕上。

  

  ——很善于处理各种跌打损伤。被无视的白羽瞳在心里评判。

  

  警校会进行伤口应急处理考核,白羽瞳把那些专业知识都牢牢记在心里,在他看来,眼前这个人的处理根本不是外行。白羽瞳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他几乎敢肯定,这人和被换过来的周红霞等人都不同,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很强的武力、精确的技巧、冷静的思维、绝佳的卧底能力、专业的伤口处理……

  

  目前,浮现在白羽瞳脑海里的第一个职业,就是警察。

  

  但是,潜意识告诉他,这人不是警察,相反,还可能是一个足以引起他作为警察的警惕的职业,就像赵爵给他的感觉一样。甚至,白羽瞳觉得,这起什么灵魂互换,根本不是无差别的,事件背后的原因肯定与这个人有密切关系。

  

  展耀呢?展耀极有可能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但是为什么是展耀?为什么偏偏交换的是展耀的灵魂?

  

  如果这个人从事的是不逊警察的危险职业,展耀换过去后又该怎么办?

  

  “……今天下午在包sir办公室,你是真的打算放弃合作么。”

  

  现在线索几乎全部在这个人手里,放弃合作的话,自己根本无法救出展耀。


  “白长官,那只是激将而已。我当时连手机都用不了,自己出来单干毫无优势。最快破解谜题的方法,就是借助你们SCI的力量。”

  

  “激将?你知不知道你再激警员执照都要吊销了?”

  

  解雨臣耸耸肩。“这不也没吊吗。”他开玩笑一样伸直胳膊拍拍白羽瞳的肩,“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让展耀失业的。”

  

  真该死啊。如果对方不是顶着一张笑眯眯的猫脸,白羽瞳真想一拳头招呼上去。这人比赵爵可恶多了,建议下次叫那个同样牙尖嘴利的猫儿、赵爵和这个冒牌货举行一场辩论赛,看这三个人谁先气死谁。

  

  “少废话。我问你,你今天下午在包sir办公室,说你自己叫什么?”

  

  “解语花。”冒牌货依然漫不经心,挑拣着医务箱里的瓶瓶罐罐。

  

  “哪三个字?”

  

  冒牌货掏出手机转了一圈,啪啪啪地打字,伸到白羽瞳面前。

  

  白羽瞳狐疑地瞅他一眼,凑过去看,一下子眼睛都瞪圆了。

  

  “你、你是女的?!”

  

  冒牌货翻了个白眼,满脸写着“我就知道”。“你他妈光靠名字判断性别啊,你的名字也不是特爷们儿。”

  

  这件事提起来就很气,很多人一直以为白磬堂是弟弟,白羽瞳是姐姐。展耀后来也没少拿这种误会笑话他。

  

  “那也没你的名字这么离谱吧,正常人会取这么个名字吗?”被戳到痛处,白羽瞳脸都气扭曲了,“我那好歹还是……正常的名字,你一男人取什么花……”

  

  他瞟了一眼冒牌货,心想这家伙在灵魂交换前的原身,很有可能是个膀大腰圆的、满脸胡子的男人。一想到这点就觉得更加毛骨悚然。

  

  “你这什么解语花是真名吗,你是不是拿网络小说的名字来糊弄我?”

  

  冒牌货无奈地把云南白药喷雾剂放下。“白长官多看点国粹吧,这是我的艺名。”

  

  “艺名?”

  

  白羽瞳愣了一下,眼睛瞪得更圆了。

  

  “你、你竟然是个演员?”

  

  这样倒也能说通了——大概是武打戏的替身演员,所以懂一些打架招式,也很熟悉怎么处理跌打损伤;面对灵魂互换那么冷静,大概是因为平时演的戏里什么奇葩剧情没见过,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白羽瞳微微松了口气,接着脑海里浮现出展耀在半空吊威亚转圈圈的样子,又倒吸一口凉气。

  

  好像也没有很安全的样子!

  

  那个什么什么花还一派云淡风轻:

  

  “演员谁不起个艺名,那些小姑娘们也不愿意接受她们玉树临风的哥哥私底下真名叫王狗蛋什么的。”

  

  “……你叫王狗蛋?”

  

  解雨臣翻了个白眼。“我不叫王狗蛋。我真名也很好听的。”

  

  他把药瓶放进箱子里,“而且,我也不是你想的那种演员,我从小就学戏曲,跟着师父学花鼓戏。”不过不是为了弘扬国粹,纯粹是计划的一部分。

  

  不过,白羽瞳看他的眼神一下就变了,仿佛面前坐着一个德高望重的非遗传承人,眼神里带了几分敬重。解雨臣觉得这小孩儿挺有意思,干脆也不戳穿。白羽瞳小心翼翼地拖了把椅子坐下:

  

  “你……你是唱戏曲的?”

  

  “对啊,花鼓、京戏、花灯剧、湘剧、昆曲……我都会。我唱花旦和青衣。”

  

  “花旦?”

  

  白羽瞳思考了两秒,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肌肉男穿着旦装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场景,瞬间一脸惊恐地指着他。

  

  “你唱旦角?!!可你、你刚刚不是说你是男的吗?”

  

  解雨臣一脸嫌弃。“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缺乏常识么,梅兰芳先生9岁就开始学唱青衣了。”

  

  白羽瞳低下头咳嗽了一声。他平时压根不看戏,电视里戏曲声一响他就想睡觉。


  “而且,我师父,老人民艺术家,教人唱旦角,也是要挑料子的。比如说像你这样肌肉发达的,要是被送过来学青衣,他肯定劝你干点儿别的吧,旦角的衣服都穿不上。”

  

  “……”


  “白长官,你刚刚以为我是女的,你还很疑惑为什么展耀会和我灵魂互换。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有这种疑惑。”白羽瞳愣了一下,解雨臣接着说,“因为如果你再深入了解一下发生在我们身上的灵魂交换,就会发现……灵魂交换的两个人,他们的`原身’,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白羽瞳愣住了,大脑把庞大而惊人的信息处理完后,这个事实显然给他带来了惊涛骇浪,再一次更新了他对灵魂互换的认知。冒牌货显然对他的惊讶感到非常满意。

  

  “也就是说,周红霞和叶云长得一模一样,被换到李鑫峰身体里的倒霉家伙和李鑫峰一模一样,我也和展耀长得一模一样。”他拍拍白羽瞳的肩膀,不怀好意地挤挤眼睛,“怎么样,你觉得以你家展耀的相貌,不能扮花旦吗?”

  

  

03

  

  

  展耀长得很好看这一点,白羽瞳直到上了中学才明确意识到。

  

  其实,在白羽瞳的审美细胞觉醒之前,展耀已经不自觉地靠脸吃饭很多年了。两个人还是小团子的时候,展耀就是邻里闻名的可爱娃,粉雕玉砌,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那时候,展启天不会带娃的属性也已经显露了出来,还是个普普通通警员的赵爵看着小展耀比白馒头大不了多少的脑袋,笑道:“启天,这么抱出去会着凉,你看人家允文,都知道给孩子搞个绒线帽戴戴。”

  

  一看展启天觉得有理,赵爵立刻表现出了比上班多一倍的热情,自告奋勇去给小展耀买绒线帽。第二天,小展耀头上就套了一个毛绒绒的帽子,看上去更加乖巧可爱,也更加暖和。

  

  虽然赵爵一般不干人事,但是这次还算贴心。展启天很满意,赵爵也很满意,走过去摸着那顶帽子说道:

  

  “你看你,一看就知道肯定没有搞明白这个帽子的精髓……”

  

  赵爵揪着帽子顶端一提,帽子顶冒出了两只猫耳朵。

  

  “——这才是精髓。”

  

  ……果然还是个神经病。

  

  展耀的嘴比别家孩子的小一点,天生就是微微上翘,即使不说话也像是在微笑一样。而配上琥珀石一般的大眼睛,还有头顶两个毛绒绒的猫耳朵,那微笑的唇一下子就变成了猫猫唇,搭配在一起相得益彰,整个一奶猫的样子,显然更可爱了。

  

  单身汉赵爵跟着启天、允文一家出门溜娃,非常满意地向白允文夸耀自己的功绩:

  

  “你看,我早说他家那个孩子有当猫的潜质。”

  

  听起来怪怪的。死对头展启天头顶青筋冒起,但是一看婴儿车里的娃,不得不承认赵爵说得有点道理。更别提白夫人推着车子,车子里坐着闹腾的小羽瞳,一看见展耀就眼睛一亮,伸出短短的胳膊要去够他,嘴里还断断续续地说着:

  

  “猫猫,猫猫!摸摸……”

  

  后来两个孩子长大了点,赵爵已经不在溜娃的行列里了。往事被沉默埋葬在春日的阳光里,两个孩子在草地上嬉闹,让人觉得,新生事物仿佛能覆盖一切旧日的寒冷与沉涤,让人能获得些许安慰。那时候的展耀已经知道白羽瞳嘴里那句“猫”指的不是草地上溜达的小生灵,于是便大声管对方叫:“白老鼠!”——大概因为老鼠总是敌不过猫的。

  

  小学时候白羽瞳有一段黑历史,他迫切希望所有人都已经忘掉。那就是某天他和展耀一起在家看电视,电视机里放的是当红偶像剧,那时候还年幼的白磬堂说,自己将来也要娶一个像男主一样帅气、成熟、有品味,冷静自尊的男人。

  

  什么叫成熟,什么叫有品味呢?白磬堂想了想说,成熟就是留胡子,有品味就是爱喝红酒。

  

  白夫人觉得好笑,就去逗旁边的白羽瞳:“你姐姐将来要娶像男主角一样帅气的男孩,你呢,你是不是要娶一个像女主角一样漂亮的女孩子?”

  

  白羽瞳那时候很不屑地大声回答:“我不觉得她好看!”

  

  白夫人问:“那你觉得谁好看?”

  

  白羽瞳转向旁边的展耀——小孩子咬着巧克力牛奶的吸管看着他,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像歌里唱的一样。白羽瞳握住展耀的手,高高举起来,向家人宣布:

  

  “我觉得猫猫最好看!我将来要娶猫猫!”

  

  当时,白家人全部笑得前仰后合。白磬堂还在大人们的笑声里认真地说,你要娶展耀,得经过展叔叔的同意,展叔叔那么凶,肯定不会同意的……

  

  后来,很久之后,当白磬堂单方面地看对眼公孙哲,展开大胆的攻势后,白羽瞳都会默默地想起那天的“结婚誓言”,并且在心里疯狂祈祷白磬堂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千万不要当着展耀的面再提起来。

  

  小孩子的结婚说得那么轻易,大概只是觉得,一开始朝夕相处的人,日后也一定要永远在一起。慢慢长大了,白羽瞳才意识到,“和一个人结婚”这句话有多大的份量,它意味着最炽烈的热情、最真诚的承诺,最长久的依恋。

  

  白羽瞳发现,自己不是没有这份热情,甚至热情的对象也从未更换,只是不再敢宣之于口。

  

  

  从警校毕业后,白羽瞳报名参军,那一年展耀去国外读心理学。过年真的很烦人,有一群亲戚在那里打探旁人的底细。白磬堂早就料想到了这种局面,借口在国外周转不开,过了初四才能回来——丢下白羽瞳一个人应付一大群亲戚。

  

  “羽瞳今年也二十四了吧,找见对象没有啊?”

  

  白羽瞳回以一个假笑:“我警校毕业就去空军训练,满脑子保家卫国,哪儿有闲心找对象。”

  

  白允文瞪了他一眼,白羽瞳撇撇嘴把头转过去。

  

  那亲戚尴尬地哈哈两声,赶紧另找对象作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对象:“诶,那启天他家孩子呢?我记得他家孩子跟羽瞳一般大吧,今年怎么不在你家过年?”

  

  白夫人笑眯眯道:“哦,小耀啊,小耀到国外念书去了,念博士呢,回不来。”

  

  “博士?哟,真厉害,有对象了没?这毕业了得多大年纪了啊,是不是就该结婚了啊。”

  

  不知道是姨婶婶还是姑奶奶的亲戚磕着瓜子道;“国外那白皮肤黄头发的小姑娘多了,人家将来肯定是要在国外找对象结婚了。”

  

  那群人的矛头从他身上转移走了,他应该高兴,然后乘机溜之大吉才对。可是不知为何,他迈不动腿,语气很冲地插嘴道:

  

  “他不会。”

  

  音量还很大。那几个叔叔婶婶便又注意到他了,音调也又提高了一个八度:“怎么不会?现在那些人出了国谁还想回来?那不是新闻上都说,什么清O北O港O大培养的博士,全部跑到M国去赚钱了,在自己国家培育起来,然后转头都去给老M做建设,人才流失严重得很!我看这些高材生就该接受接受爱国教育,一个个都没良心……”

  

  白羽瞳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正要扯着嗓子辩护,就被白妈妈拉走:“羽瞳,赶紧给你姐回过去电话……”还顺道给他一个眼神,大意是大过年的,闹什么小孩子脾气,别跟他们计较。

  

  倒没责骂他没礼貌。白妈妈向来通情达理,她刚刚站在旁边也早听出来,真正没礼貌的可不是自己家孩子。

  

  白羽瞳被白妈妈扯到阳台上冷静一下,后面一堆亲戚已经从对启天家孩子的道德贬损中获得了平衡感,心满意足地转移了话题。白磬堂的电话过了半大天才通,听起来像是在开party,知弟莫过姐,她在白羽瞳心不在焉的问候里抓住了弟弟心烦意乱的原因:

  

  “他们是不是说展耀了?”

  

  白羽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唔”了一声。

  

  “我看说的有理——不是说展耀不爱国,我是说,展耀在国外学习这么长时间,万一真的找到真命天子,不回来了呢?国外确实有很多漂亮女孩啊,”白磬堂和路过的朋友碰了下杯子,“啊,还有,还有很多男人。展耀长得这么具有东方魅力,国外肯定有很多男人喜欢他!外国人做事可不像你这么拖拖拉拉、拖泥带水,二十多年搞不清状况的那种,人家要是看上展耀,那绝对是马上展开攻势……”

  

  “啊姐你烦不烦啊!!你比那群亲戚还讨厌!”

  

  白磬堂大笑起来,“啪”地把电话挂了。留下白羽瞳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把头埋进胳膊里。

  

  他心烦意乱,无法平静。可他那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知道展耀可能在国外有了追求者,自己心中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酸涩得喘不过气。

 

  

  白羽瞳记得,中学时候的夏天,他打完球,下意识转向看台。看台的阴凉处坐着展耀——展耀总是会坐在那里,一边看书,一边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他打球。就为了这时不时的观看,白羽瞳每个动作都努力发挥出一百二十分的水准,就希望自己某个帅气的过人,能够撞进那只猫凝视的眼眸里。

  

  白羽瞳瞧见展耀放下膝盖上的书本,举起长袖校服遮住刺眼的阳光,像一只猫一样轻盈地从看台上一阶阶跳下来。他喊:你慢一点!展耀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像举着一面蓝色的帆,跑到他面前,抛过去一瓶水,他刚接住,又哗地被那只恶劣的猫照脸扔了块毛巾上去。

  

  “快擦擦你的汗!”

  

  清亮的水滋润干渴的嗓子。身后的队友随意掀起衣领擦汗,洁癖白羽瞳则是用展耀扔到脸上的干净毛巾。队友起哄道,老白哦,小展对你可真够好哦!真够兄弟!

  

  那时候他说什么?哦,他说,去去去,一边儿去。我俩可不是兄弟,我们俩……

  

  阳光下,展耀举着蓝色的校服撑在头顶,在白净的脸上投下一片淡蓝色的影子。他冲白羽瞳笑,露出尖尖的虎牙,笑得比夏日的阳光还要灿烂。

  

  白羽瞳觉得,阳光未免有点太炽烈,他有点恍惚了。

  

  而眼前展耀的笑容,忽然碎裂,成一片一片的剪影。白羽瞳一愣,慌忙伸手去捞,却什么都捞不到。周围变成一片混沌。展耀的声音在混沌里交杂,还有他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冷漠。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一个人。”

  

  “你就是不相信我的专业心理分析。”

  

  “你什么时候能放弃你那些虚头巴脑的理论?刑侦破案讲究的是证据!”

  

  “那你有证据证明他没有嫌疑吗?”

  

  “我不管什么分析不分析,你现在这么做就是不对!”

  

  “白羽瞳!”

  

  “啪”地一声,似乎一扇大门关上,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猫?”他茫然地喊,“展耀?”

  

  白羽瞳猛地睁开眼睛。他在自己的公寓里醒来,周围一片黑暗。白羽瞳跑出去。

  

  没有展耀。

  

  

  他闭上眼,似乎还能看到觥筹交错间,那些人大声问:“羽瞳找到对象没有啊?”

  

  灯火之下,那个曾经咬着牛奶吸管、看着他的水灵灵的大眼睛,又变成了成年后的展耀,狡黠的眸子,微笑的唇,尖尖的虎牙。

  

  ……而我找不到他了。

  

  

  

04

  

  

  第二天,白羽瞳要和那个冒牌货一起开车去港城第三精神康复中心。他现在要开车去展耀的公寓接那个某某花。

  

  昨天,在白羽瞳离开展耀的公寓前,他和那个叫某某花的冒牌货彼此交换了信息——说得好听点是这样,说实在点,其实就是互相“刑讯逼供”。

  

  得知灵魂互换的两人很有可能相貌相同,白羽瞳简直在自己脑袋里听到了和包拯如出一辙的、三观碎裂的声音。他和冒牌货简单讨论一下,大概得出一个再次碾压三观的结论:灵魂互换的两人身处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所以周红霞报的身份证号,在这个世界里完全查无此人。

  

  而那个冒牌货也说,其实,在他的世界,不存在一个叫港城的城市。有一个气候和人文相近的,但是名字完全不一样。

  

  灵魂互换的两人,他们性格、人生经历、兴趣爱好等等都差别很大,这点从叶云(周红霞)的例子能看出来,从展耀和这个解语花的区别也能看出来。展耀从小就是个天才,一路跳级,硕博连读,去国外读了心理学博士。而这个传承国粹的解语花直白地讲,自己没读过大学。

   

  “当时我家里的情况,不允许我上大学。”

  

  解连环假死之后,解雨臣名义上的大伯、实际上的父亲也死了,之后解九爷一死,他便不得不被推出来当家。他被送到二月红那里学戏,也不是要弘扬国粹,更不是培养爱好,纯粹是借助红家对解家进行保护……当然,后来他也知道了,这也是一个契约。自己就是日后解家补偿给红家的费用。

  

  解家不会给当家人一段从小学到大学的时光让他慢慢长大。他们需要一个马上成熟起来的男性,去支撑所有的门面,去帮助支撑一个做了三代的局。

  

  解雨臣没有解释这些,只是不再说话。而白羽瞳显然理解为,解雨臣家里经济情况不好,所以供不起他上大学。他不由得有些不自在,有点后悔自己不该那么直白。

  

  “对不起,我唐突了。”白羽瞳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算上过大学,我警校毕业就去参军了。那只猫是我身边人里学历最高的,他可是个天才。”

  

  或许白羽瞳自己都没注意到,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里有抑制不住的骄傲,好像去读博士的天才是他自己。解雨臣微微一笑。

  

  “看得出来。不过,我们那行和你们不一样,用不着什么大学知识。”解雨臣说,“我有一个——朋友,估计也是我们那行学历最高的,他是最早的一批德国留学生,有解剖学和音乐双学位。现在连房租都是我给他交,每天跑滴滴,最近才学会用智能手机。”

  

  白羽瞳讪讪笑了两下,却听解雨臣接着说:“还有个浙大的,985名校毕业,说句实话,他有点菜。现在还欠着我的三期款。”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这么说吧,”解雨臣想了想,总不能说自己是专门违法犯罪的,就指了指楼下,那里停着白磬堂送白羽瞳的兰博基尼,“——那辆兰博基尼,我也买得起。”

  

  还没等白羽瞳反应过来,他又补充道:“不用分期。”

 

  “………”

  

   

  总之,白羽瞳觉得,这个冒牌货最擅长的就是自夸+说大话,这点跟展耀真是一点儿也不同。他从小学戏,能有什么文化,挣了两个钱就到处吹嘘,还什么我有个朋友,最早一批德国留学生……自己虽然警校毕业,但是难道没学过初中历史吗,最早一批德国留学生是在清朝末年,大清早就亡了,这什么留学的朋友大概不知道在哪块墓地里躺着呢。

  

  而展耀不同,他太谦虚了。他的视野已经远远超越了很多人,可是他每次都很谦虚,面对一些人酸溜溜的恶意评论,展耀总是不计较。

  

  白羽瞳记得,硕士刚毕业的时候,展耀受邀参加初中同学聚会。白羽瞳初中的时候和展耀是隔壁班,去参加展耀的同学聚会,自然不合适。没办法跟着去看护那只猫,白羽瞳只能把一万个不放心咽回肚子里,千叮咛万嘱咐他千万不能吃辣的,不能喝酒,不能……后面的话被展耀打断了:

  

  “行啦行啦,同学聚会,当然要高兴了。小白别像个妈妈似的扫兴了。”

  

  白羽瞳只能住了嘴,给那只猫挑衣服。最后展耀穿着一身白衬衫和靛蓝色的短外套,头发用发胶微微打理了一下,看起来不是太严肃,又不是太随便,恰到好处的好看。不知道为什么,白羽瞳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酸味又加重了几分。

  

  送展耀到聚会地点楼下后,白羽瞳又等了一会儿,然后才离开。回家后他在阳台踱步,不时看看表。

  

  “羽瞳,你在干吗呢?”白妈妈问。

  

  “啊?我……”白羽瞳挠挠头,“我这不看着点时间,一会儿好去接展耀嘛。”

  

  白妈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耀这才刚去没一会儿呢,你这就急着准备把人接回来了。”

  

  白羽瞳被看破了心思,有点窘迫,白妈妈也是白家特色虎人一个,怂恿儿子:“你要是实在想去,就跟着去嘛。同学聚会,又不是只有同学,我们那同学聚会,带亲属带对象的,多着呢!——还有带孩子的呢。”

  

  白羽瞳那时候压根没注意到,他白羽瞳既不是展耀的亲属,也不是对象,更不是孩子,只听白妈妈说能光明正大地跑去跟着展耀,就已经大喜过望,急匆匆地又折返回去了。

  

  展耀的初中同学聚会是班上一个有钱的同学组织起来的,包了两层大楼供吃喝玩乐。正厅放着音乐,树了块金闪闪的牌子写某校xx级x班同学聚会。白羽瞳心里暗叹了声阔气。三步两步往二楼走,那里音乐声更盛,觥筹交错,吵闹的人声、冲天的酒味,让白羽瞳皱了皱眉。二层好几个包间,他不知道展耀在哪一个里吃饭,贸然闯进去也不太妥当,只能犹豫地顺着走廊走,试探性地往每个路过的包间内看一眼。

  

  一群浓妆艳抹的人,烟雾缭绕,开了箱的白酒放在桌上——没看到展耀。白羽瞳正要离开,却听见里面提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名字——

  

  “哎,展耀和原来没什么变化嘛。”

  

  一个男人的声音。白羽瞳停住脚步。透过门缝,他敢肯定展耀不在里面,或许是去洗手间了。这些人是在展耀不在场的情况下谈论他。

  

  “他没参加工作嘛,看着还是个学生样儿。我还记得那时候他学习最好,次次年级第一,老师天天表扬他。他后来学的心理学?怎么不学金融,哎,心理学出来能找什么工作。”

  

  “估计就是本科毕业找不到好工作,然后继续上学去了吧。”一个男人弹了弹烟灰,一副成熟的口气,“要不说,这上学和工作真不一样。好多人上学的时候学习挺好,可只会死读书,上了社会他不适应啊,他学了一堆不顶用,赚不上钱,又吃不上饭。可他又不服气,想着自己原来学习多好,现在怎么混得还不如原来那些差生……”

  

  里面人纷纷点头附和,对这点继续兴致盎然地深挖下去:什么某某同学当初排名倒数,结果人家机灵,会干事儿,后来去国企当了什么什么主任;有人当时学习多好,你记得吧,后来毕业了去当了个老师,老师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呀……竭力的攀比、闲言碎语,金钱、谄媚、找补学生时代失去的尊严,贬低曾经引人嫉妒的同伴……从中寻求自我的优越感。白羽瞳越听越觉得厌恶,正要离开去找展耀,一回头,却吓一大跳:

  

  展耀就站在他身后,两只猫眼像琥珀石一样扑闪两下,清澈明亮地看着他。

  

  “展耀……”白羽瞳忽然失语,“……你……”

  

  他不知道说什么。对上那双眼睛,大概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展耀没说话,他正拿着一个玻璃高脚杯,微露的贝齿轻咬着杯沿,一双猫眼在包间门口的阴影里格外清澈,就像含了一大捧水一样。

  

  白羽瞳想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为什么出去了?你刚刚听到了多少?……但是看着那双眼睛,他觉得他都知道答案了,而这答案让他顿感无力。他默默无言地看着展耀,对方还咬着杯子的边沿,一言不发。

  

  最后,展耀轻轻地说:“小白,我不想玩儿了,咱们走吧。”

  

  

  白羽瞳马上带着人离开。他的车就停在下面。两个人坐进车里,展耀沉默地低着头,看白羽瞳俯下身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接着转头靠在车窗上。

  

  白羽瞳赶紧开车,按开了车里的暖气。展耀全程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在看窗外的风景,还是睡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白羽瞳听见他说:“大家都变化好大呀。”

  

  白羽瞳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嗯。”

  

  “他们都参加工作了,有几个都结婚了。”

  

  “嗯。”

  

  “小白,你参加过同学聚会吗。”

  

  白羽瞳想了想。“没有。”

  

  “我也是第一次参加。”展耀看着窗外,霓虹灯流曳而过。“……大家变化好大。”

  

  “你知道吗,其实,我最害怕这种变化。”展耀转了个身,说,“我不去更新他们,他们就一直是我记忆里那个样子。”

  

  “……”

  

  “我刚刚,是去换杯子的,”展耀语气轻松,“其实我是出来透透气,烟味太难闻了,待得我难受。我故意把杯子碰掉,借口换杯子,才出来的。”

  

  “贼猫,你鬼主意真够多的。”

  

  展耀笑了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伸了个懒腰。

  

  “嗯……待在里面好没意思。”他说,“他们都问我,你在读硕士啊,还要读博士?妈呀,果然是学霸。你学什么来着?心理学?啊呀呀,那你肯定能看透我在想什么吧?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他眼珠子一转,嗓音尖尖的,模仿得惟妙惟肖,“像你这样,将来肯定特别能受领导喜欢,领导想什么你都能知道,那将来还不是什么都吃香?”

  

  往常这个猫这么装模作样地模仿,白羽瞳肯定要被逗笑的,可是现在,他笑不出来。

  

  “……我跟他们说,不是这样的,我们心理学,是一门严谨的科学,它有很多值得探索的领域,有更为深入实际的应用……”他扯着嗓子模仿,“`是呢?哦,那挺厉害的——你还是这么爱学习,还是我们班的学霸呢’。”

  

  展耀停止了模仿,刚刚那股灵动劲一下子全泄了,他好像一下子变得很疲惫,头靠在座椅上,歪向窗户的一边。

  

  车默默的行驶着。这时候,他听见白羽瞳说:

  

  “你还记得,咱们以前学过的《孔乙己》那篇课文吗。”

  

  展耀微微侧了一下头,看向白羽瞳。

  

  “我记得,初中的时候,老师说,那篇课文讽刺了科举制度的腐朽。全班都是按这个来学的,连教辅书上也这么写。可你当时一直说,这个解释不能说服你。”

  

  白羽瞳握着方向盘,回忆起了那个初中时代的故事。“我记得,你琢磨这篇课文琢磨了很久,第二天跑到老师办公室,说,你觉得《孔乙己》根本不是嘲讽科举的腐朽。

  

  “我记得你当时对老师说,`文章里,经历过科举的不止孔乙己,还有丁举人。但为什么丁举人就被人们巴结,孔乙己却被人讽刺呢?这说明,不在于科举制度本身如何,而在于是否通过科举制度,把学到的东西转化成了世人信服的财富、权力和地位’。”

  

  “`茴字的四种写法,很无用吗?对于研究古籍而言,多少种不同的字形归于一个字位,是基础工作。是因为众人见识浅薄,所以不知道它的用途,怎么能说这个知识是无用的呢?怎么能以此就得出科举制度腐朽这个所谓的主题思想呢?’ ”

  

  “`知识根本没有有用无用之别,所谓有用,只是因为它转换成了众人可见的权力和地位而已。’”

  

  白羽瞳回忆着那时候少年展耀分外坚定的神情,一字字地重复记忆中展耀的话。

  

  “……`那是一个根本不尊重知识的时代,人们只是崇拜权力。如果我们依然把主题解读为这样,那现在的我们,和当时的那群冷漠无知、权力至上的看客,又有什么区别呢?’ ”

  

  

  “……”

  

  展耀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睛分外明亮,怔怔地看着白羽瞳。

  

  白羽瞳说:

  

  “当时我听到你说这些,第一是觉得,哇,你果然和展叔叔一模一样,都是那个倔脾气——”

  

  “——我和他才不一样呢!——”

  

  “——哎第二第二,”白羽瞳笑着侧侧身,躲过展耀的猫爪攻击,“第二就是,我当时下决心,这辈子一定不要成为那群看客中的一个。”

  

  他停下车,认真地直视展耀的双眼。

  

  “我不了解你学的知识,我根本看不懂。但是,我知道,无知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自大;我更知道,那是你最热爱的事业,你的选择,一定是有意义的。”

  

  “展耀,我可能永远都理解不了你学的那些高深的知识,但是,我永远都理解你。”

  

  

  展耀怔怔地看着他。白羽瞳也盯着那双眼睛——像秋日的湖泊,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亮闪闪的发光……他们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噗嗤”一声,展耀捂住嘴笑了出来,白羽瞳赶紧正正身子回到座位上,直视前方,有点尴尬。展耀也正了身子,笑得挺开心,手迅速地在眼睛下方抹了一下。

  

  “……”

  

  听见展耀的笑,白羽瞳觉得尴尬死了,自己果然不适合那么正经,刚刚肯定像个傻瓜,真想赶紧在车座下找个缝钻进去。

  

  却听展耀渐渐止了笑声,带着笑意叹了口气。

  

  “……小白啊,我跟着你长了二十多年,你好像……一点没变。”

  

  白羽瞳咳了一声,拉下手刹。“没变不好么。”

  

  展耀勾着嘴角,看向前方。

  

  “没变啊……当然好啊。”

  

  

  

  

  白羽瞳的思绪拉回,兰博基尼停在了那栋公寓门口。他拉起手刹,默默地看向副驾驶那个空空的座位。

  

  展耀的笑容,好像还在昨天……也好像,已经很久之前。

  

  

  

  ……那个时候,他该有多么失望啊。

  

  

  

———TBC———————

两段瞳耀的回忆,瞳耀的相处一下子就很青春了,小白也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这时候某某花再说“你俩是小情侣吧”,小白大概不会否认了吧。

小白也可以反思一下自己。


and冒牌货与小白的“情报交换”有很多很有趣的东西,但难以全部在正文展示,所以录了一段在彩蛋里。免费的粮票就可以解锁了!


请不要只留下一个蹲一蹲,要么不放屁股,要么评论后再放屁股,没人愿意看到饭下面没有活人只有屁股,很不尊重人,我是为爱发电不是公共食堂,你妈喊你吃饭都不带这么伺候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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